14.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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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副主任还是个嫩头。他大学刚毕业就先考了研，研究生毕业后又考了公务员，进了教育局，托关系分到了招生办，混了个副主任之一。可谓所遇之人所接触之事大多是学校中的人，大家都文质彬彬，再不济吵架时都要飚几句成语，相互用你怎么这样，和你害不害臊这种毫无攻击力的话对喊，分贝中等。就是这样一个书生，托关系时挤了人家的位置，刚上任就被派到了狭下镇这种鱼龙混杂的小地方来，解决谁都不乐意去做的麻烦事情。

初出茅庐不久的徐副主任还热情洋溢，信心满满前来，准备要解救那些无法接受教育的可怜孩子。到镇上后一看名单，觉得王和尚是个出家人，应该属于那种淳朴善良的出家人，结果却刚好踩中了块硬石头。

徐副主任对着王和尚凶神恶煞的表情，心中有些慌张，莫非对方是个花和尚，但不得不强撑着与他交涉。

“可是，可是国家法律规定，但凡是个人，都要接受义务教育，你家孩子还是个未成年人，一直不上学，这样以后可不行啊。”

王和尚盯着那徐副主任眼睛看。那眼睛虽有些小，但是黑白分明，与他对视时有些缩小，显然对方内心恐惧。

“万一不是个人呢？”

徐副主任懵逼了。

他站在原地，万万没有想到王和尚这个家长为了不让孩子上学，竟然敢亲口说孩子不是人，不是人还是什么，动物吗？植物吗？为了些学杂钱，就这样说自己孩子，这真的是个出家人吗？

王和尚不睬他，扬长而去。徐副主任也听镇上校长汇报过，说王和尚的孩子有怪病，但是怪病怎么了？国家教育难道就是这样的体系吗？义务教育应该是一个也不落下！不管是穷人家的孩子，还是生了病的孩子，在这个大体系里，就不该受到半点歧视！

义愤填膺的徐副主任开始尝试与旁边流莺搭讪，询问王和尚家的孩子究竟生了什么病。

王和尚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他在背后问，心中转念一想不对，这时候刚好是张爱红那老鼠精起床下楼买早饭的时候，万一被那老鼠精盯上了，这副主任真的是初出茅庐就葬送妖怪嘴里了。他堂堂一出家人，嘴皮子上不能输，但救人一命还是能换点功德数，便掉头回去，拖住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徐副主任，将哎呦哎呦的他拉到巷子口，警告他不准再来了，否则后果自负！

徐副主任身高远远不及王和尚，更别说肌肉，西装下包裹的是白斩鸡般的身材，被王和尚这样拖出巷子又是一顿警告，心中先害怕了起来。他看着王和尚走向买早点的，盘算着先去找镇上其他人，最后再来跟王和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王和尚买了油条大饼粢饭豆腐脑，一咕噜装在袋子里，先啃着大饼回到家里二楼，给陈昀又松了松土，才拎着早饭骑着小破自行车去了寺庙。

陈昀插在脚盆里舒展身体，阳光逐渐照入屋子里，将他照的浑身暖洋洋的，筋骨无一不舒散放松，他伸了个懒腰，正按着王和尚教他的口诀，认认真真吸取太阳精华时，忽然听着背后有什么落到了地板上。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个加班的行走遗像。

遗像今天没有穿开襟袍子，而是穿了件笔直的黑色西装，色彩在他脸上大概是失去了效果，只留下黑白两色，连嘴唇都是没啥血色的那种。

陈昀很有礼貌地向他打了招呼。

“任先生，早上好。”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也是个加班的好日子？”

任殊阴森森瞪着他。

“那你想好怎么拯救加班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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