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来世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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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岩所使用的这种符叫做妖符，名字里虽然带着一个妖字，实际上和妖怪没有半点关系。这世上只有两个人会画妖符，一个是已故的创造了妖符的男人，一个是他自己。

那个男人是白岩的人生导师兼救命恩人，明明是个人类，却非要自称大妖，活了不知道有多少年，除了画符之术还算可取（明明就是出神入化，白岩你这个死傲娇）之外，再没有其他过人之处。

白岩很小的时候，因为孤儿的身份，被村里的人当成丧门星，受尽冷眼和嘲笑，是大妖让他第一次明白什么是尊严。

初次相见的时候，白岩鼻青脸肿，浑身是血和泥，脏兮兮地被其他小孩合伙丢到了村子外的泥潭里。他像是垃圾一样顺从地任由自己一点一点被吞没，心里想着死了或许就不用再遭受这些屈辱了，就这样溺死在泥潭里也不错。

大妖当时正巧就靠在一棵树上，手执一根细长的烟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有鄙夷厌恶，也没有好奇探究，就像是看一块石头一样，没有任何情绪。因为这个，白岩一开始以为他是一个极为冷漠的贵公子，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这里容不下你，你要不要跟我上山学习修道之术？”

视线对上，大妖收起烟杆，从树上翩然落下，白色的衣袍纤尘不染。

白岩立刻推翻了心中贵公子的猜测，认为他是传说中隐于山林的神仙。然而事实的真相却是残酷而又令人幻灭的，大妖只不过是一个以画符入道的烟瘾怪大叔而已。

不过白岩特别迷恋他用三根手指端着烟杆，用难以言喻的目光注视自己喷出的烟雾的慵懒姿态，因为那时候的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大妖住在山洞里，平时不是找棵树靠着抽烟就是找个清静的地方躺下晒太阳，基本上不会去正经地修炼。偶尔兴致来了，才会支使白岩备好笔墨纸砚，画上十来张和他本人懒散的性格一点也不相符的凌厉符咒。

大妖平时懒得连山都不下，奇怪的是他的朋友很多，而且遍布世界各地。真的是世界各地都有他的朋友，外国的传道士他都认识，真不明白语言不通的他们是怎么交流的。

白岩以为自己可能要伺候这个懒人一辈子，所以每次看到他这幅样子，都会忍不住唾弃他的懒人行径。

后来大妖迷上了游山玩水，还专门去找生性残暴的妖怪单挑，深深的诠释了不死就不会死这一真理。没错，大妖终于在对上一条快要化龙的恶蛟时因为实力不济，只能跟它同归于尽了。

收留白岩还不足一年，大妖就死了。

难道自己真的是丧门星吗？白岩忍不住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存在来。

大妖很喜欢收集上古典籍，看过之后就随便堆在地上，贴上一张符纸，就不再做过多的整理和防护，他唯一爱护的东西只有他那根从不离身的烟杆。

白岩在大妖死后，依旧留在他的山洞里，日夜不歇地看书，企图找出大妖曾经偶然提过的起死回生符，那是大妖唯一没有教过他的符。起死回生符他没有找到，却找到一张泛黄的纸：

我命中当有此劫，与你无关。

我们之间缘未了，来世再见。

信的落款是苏想容。苏想容……这么女性化的名字，难怪大妖一直不肯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