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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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那……那些许愿牌我可以去看看吗？第一次见到这些，所以有些好奇。”

“当然可以。”

平阳就大大方方的回以一笑，开心的说：“那真是太好了。”

残阳如血，晚霞漫天。

身着狩衣的少年气质清雅，并没有戴着配套的高高乌帽，长长的头发就那样随性的披散在身后，看上去既柔软又坚韧，似乎浸润着灵气，李平阳猜测他恐怕拥有着强大的灵力，否则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出来修行了。

对方毫无所觉的一边引路，一边说：“请跟我来吧，虽然我不是这里的工人员，但是说到神社，我还是有点心得的，可以稍微给你介绍一下这里的布置。”

这个少年身上带着种特别的沉静，在他微微弯起唇角笑起来的时候，立刻驱散了原本稍显冷淡的气质，不知是不是因为夕阳的余辉太过温暖，映的他此刻的身影温柔极了。

“神社是供奉神明的场所，神灵以此倾听下界的声音。其实日暮家的这座神社距建立时也有很久了，那些绘马大多数都是附近的学生挂上去的，为了向天神道真公祈愿考试通过。”

“啊！原来祈愿牌是叫绘马啊……”李平阳眉头微动，她惊讶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挑起眉。在那个还有着神明的时代，因为雨女是妖怪，也不可能会主动去到神社里，所以她一次都没有进入这里过，更不知道这样一些传承千年有余的常识。

少年轻轻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微笑：“是的。”

“那道真公呢？他又是谁？”

“是日本著名的学问之神。道真公在成为神明之前也是人类，他是平安时代中期的公卿、学者，死后被人类赋予愿望获得神格，尊为「雷神」与「文化神」。”

带着些冷意的晚风吹过，御神木的枝叶在空气中飒飒响，“这片土地上的神明依从人类的心愿而生，遵从人类的心愿而亡，只要信仰还在，就永远不会消失。不仅如此，只要有人类供奉，即使是妖怪，也可以成神。”

日本的神明与妖怪的界限一直很模糊，与天|朝的神明体系截然不同，这一点李平阳也是知道的，因此她也不怎么惊讶。

如今诸神从大地退去，人类供奉神明，与其说是祈求奇迹，不如说是为了心存希望。

“……唯独人类拥有神明。”

究竟是人类创造神明，还是神明创造了人类，这种事情根本说不清。

少女这样漫无目的地想着，又笑了起来，声音里透着沁人的爽朗：“哎呀，真是闹了笑话了，看来到这里我还有的要学呢。”

麻仓好便轻笑着说：“因为你是外国人，不太了解本地的东西也是理所当然的。”

“对啊，文化和习惯不同，有时候交流起来好费劲。”

李平阳快步跟了上去，走到祈愿墙前面把自己的猫放到地上，看到它迟疑了一会，往麻仓好的方向走去，忍不住有点惊讶，“云母看起来也不排斥你呢。”

“它很通人性。”

麻仓好弯腰屈身，伸手轻轻抚了抚云母柔软的毛发，与它视线相交的时候，忍不住轻挑唇角，笑意渐深。

“嗯，不过麻仓君你好像对这里很了解。”

对方轻描淡写的给少女解释了一下：“我与这座神社的主人是旧识，所以大概知道一些。”

“原来是这样。”

平阳也没怎么过于关注这件事，她忍不住探头看了看，发现果然如麻仓好所说，大多数都是学生们为了祈愿考试顺利的绘马，有些还在古朴素雅的木板上手绘了q版人物，显得既青春又可爱。

麻仓好状似不经意地问：

“你有愿望？”

“当然啦，只要是人类都会有愿望的吧。不过——”

李平阳背着双手倾身端详了几分钟，听到这句问话，便直起身来，回头望向他，少女原本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的脸上展露出明朗的笑容，毫无动摇的自信与骄傲弥漫在她乌黑纯净的双眸中，有一种肆无忌惮地洒脱：“那些愿望可不是拜拜天神就能实现的！”

这一点曾为神明转世的艾莉克希亚再清楚不过了。

“……连神明都无法实现？”

麻仓好眸色渐深，原本有些平淡的神情都起了波澜：“那是怎样的愿望呢？可以说吗？我稍微有点好奇。”

“哎？好啊。”

李平阳甚至没有怎么迟疑，就干脆又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在她看来，这也的确不是什么值得藏着掖着的事情：“也许会显得有些傲慢吧，但是——”谈论起这件事，她露出了像是与看见了一朵即将枯萎的花在风中颤巍巍的绽放一般无二的愉快笑容，毫不在意自己现在站在别的神明的地盘上，这样的言谈与行为已经称得上是挑衅了：“与其说是神明无法实现的愿望，还不如说，我不需要「奇迹」与「神迹」吧。”

李平阳敬神，却不畏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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