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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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知道自己又陷在梦里了，不是忘川河畔那剜心刻骨的痛苦，而是凤凰树下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只是那水池映出来的脸，不是他曾经见过的凤凰和霜花，而成了他和那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魇兽。

“陛下？陛下！”

润从梦中惊醒，抬头就看到孟妍眨着眼看着他，“我不过就去烧了壶水，陛下怎么就睡着了？是不是今天太累了？”

孟妍把水杯递过去，“要不要去寝殿休息一会儿？”

润还没从那梦境中彻底清醒过来，他抬手，却不接那水杯，似乎想把手伸到孟妍的脸上，只是孟妍动比他还快，把水杯往他手里一塞，一脸讨好的在他旁边坐下。

润被指尖的温度唤回来神志，只当自己是被梦魇着了，端起杯子喝口水准备压压惊。

“陛下刚才在梦里为什么抱着我？好像还在咬我？”

“噗——”润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咳！咳咳！”

他难以置信的瞪着孟妍，咳的惊天动地。

孟妍被他这么大的反应吓着了，急忙凑上去给他拍背顺气，“你看我这么乖，你别咬我啊！”

“你！”

润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只觉得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你为何又入我梦！”

孟妍看他不咳了，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我端茶回来看你睡得挺开心，我就.....就.....我是魇兽啊，食人梦境......是我的习惯啊.....”后面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孟妍低着头一副乖乖认错的态度。

润心想我现在杀了这头魇兽是不是还来得及。做那旖旎之梦就罢了，偏偏还是梦到他和这只魇兽，梦到魇兽就罢了，居然还被这只魇兽把梦食了，食完之后还能一脸天真的问你，为什么咬我啊？我不乖么？

“出去！”

润指着门口，“现在就出去！”

孟妍见他似乎是动了真火，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灰溜溜的走掉了。

空荡荡的大殿里只留下润一个人，可他总觉得这殿里还能听到那魇兽若有若无的喘息声，撩人心火，勾魂摄魄。

“唰——”的一声，摆在桌案上的茶具奏折笔墨纸砚全被润掀翻在地，可脑海里那魇兽双目含情的模样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知道孟妍不过灵智初开，一张白纸，他自己不敢再奢求情爱，也不想把孟妍变成第二个锦觅，让两个人形同陌路，只盼着往后的日子也能如今日这般，孟妍依旧是他豢养的灵兽。可事情却愈发的不受控制起来。

润只觉得一道法力不受他控制的从心脏处蔓延到四肢百骸，整个大殿的结界都开始异动，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居然要在这时候渡那进阶之劫了。

再也不敢有什么异想，润当即打坐入定，全身仙法流转，只一瞬间便进入了幻境之中。

润曾在书上看到过，到了他这等实力之人，若是再要进阶，需打破心魔幻境，无挂无碍方可。若是破不了这幻境，元神便会遭遇重创，回到肉身以后，少说也要折损五成功力。

所谓心魔幻境到底是什么，如何打破它，书上也未曾说过。

润一睁眼，便看到自己站在一片湖水之上，入目之处，只觉得这湖水分外熟悉。

“这不是太湖么？我们上次下界的时候，你还在天上指给我看过。”

润认出来这地方便是自己呆着一千余年的出生之地，还未来得及细想这心魔幻境到底是何等模样，便听见身旁有个女声传来，他一转头，发现孟妍就站在他旁边，与他一同立于湖水之上。

“你怎么在这里......”润盯着她，似乎在判断她真是孟妍，还是心魔幻境里生成的孟妍。

“我还没走远，就看到殿里结界乱成一片，返回来看你已然是元神入定的样子，就猜到是你说的进阶到了。像你这般程度之人进阶，大抵就是历心魔幻境的考验。”

孟妍歪着头，“心魔幻境其实也是梦的一种，既然是梦，自然没有我们魇兽来不了的地方。”

润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从未想到过自己养了千年万载只吃饭不干活的霸王兽居然还能有这个本事。

“啊！”

只是还未等他开口，他便感觉自己脚下一轻，直直的向着水下坠去。

“啊？”

孟妍急忙伸手要拽他，就只见润化成了一条红色鲤鱼，掉进了湖水之中，她眨眨眼，“这什么意思？”

“我现在全身法力全无，”那红色鲤鱼浮在水面之上，“而且连龙形都没有了。”

孟妍试了一下，自己的一身法力仍在，急忙掏出那万物能容的宝贝袋子，“上次去人见我看那鱼篓编的精致，买了几个一直没用上，原来是留在此刻了。”

她翻出那精致的竹编鱼篓，正欲俯身把润从水里捞出来，动做了一半又停下，“这水不会有问题吧？”

润吐着泡泡，“若是有问题怎么办？”

“你给我的草木清露还有，这次真可以用来泡澡了。”

孟妍低着头，一口气翻出好几瓶草木清露，全倒进了鱼篓里。

“我辛辛苦苦寻来的东西，就是让你拿来当洗澡水的么？”

润见孟妍弯腰，朝他递着鱼篓，自己纵身一跃便跳了进去，嘴里还不忘说这小兽不识货。

“这不是给陛下你自己用了么？反正是在梦里，等咱们两个元神归位，草木清露要多少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