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书褪去华丽旗袍的青楼女子如同洗去铅华的婷婷玉树，此刻一袭粗布棉衣的海棠就那样俏生生地站在摇摇欲坠的宜春楼前，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令唐鹏不禁怦然心动。
“我在想往哪里逃——”
“那你想清楚了吗？”
“海棠姑娘！你老家哪里的？可以去避一避吗？”唐鹏没有马上回答女人的问题。
“我老家是哈尔滨的，早些年日本人占领东三省的时候逃到了关内。后来爹娘一死老家也就没人了！”唐鹏这不问还好，一问女人竟然又眼泪汪汪起来。
“哦！那自然去不了了——”唐鹏脑瓜飞快旋转着——说实在的！当他听女人说爹娘死了老家已被鬼子占了竟莫名生出无限惊喜——但却又不知道该怎样留住这个如花似玉的女人。
“反正我是没地儿去了！唐大哥，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正在六神无主的唐鹏听女人一说不禁要乐晕过去了，幸福来得太突然，刚才还运筹帷幄的男人却一下子六神无主起来。
“那咱们现在去哪儿呢？宜春楼也被炸塌了——”
“重庆——”此刻的唐鹏如同捡到稀世珍宝的暴发户，正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几乎全南京的人都在往外跑！咱明儿一早就去下关码头，再晚两天恐怕就没船了！”说完一把拉起女人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
“那今晚咱住哪儿？大英雄——”打扮的像村姑一样的海棠拎着小包袱，像尾巴一样跟在唐鹏后面。
“哼哼！在这太平大街还没有事情能难住我唐鹏的。海棠姑娘，你只管跟着就行了！”
为了防止日本飞机的轰炸，整个南京城都已经实行了宵禁。除了没被炸坏的民居里露出的点点灯光，四下里漆黑一片。其时已近寒冬，空旷料峭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寒风席将片片落叶和纷乱的垃圾卷上半空又狠狠地摔下，残垣断壁之中还间或传出隐隐约约的提哭声，那一定是可怜的穷人无法掩埋被炸死的亲人。或许是因为人们的齐心协力也或许是因为木料已经燃尽，四下里熊熊燃烧的大火都已经熄灭，但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重的油烟味还在提醒活着的人们死神随时可能再次降临。
拉着柔弱无骨的小手，虽然唐鹏的小心脏咚咚直跳，但起码路还是能认清的。即使四下里漆黑一片，两人还是轻车熟路来到了高大巍峨的圣约翰大教堂门前。
“在这里吗？唐大哥，你没弄错吗？这可是英国人的地方——”女人一脸惊愕地问道。
“英国人的教堂又怎么了？我唐鹏只知道这是咱中国的地方！再说了——咱也不从前门进啊！”唐鹏说完对着女人诡谲地一笑，直惹得窑姐儿海棠狠狠掐了他一下。
唐鹏拉着女人一溜烟儿绕到了教堂后面一处矮墙旁边，然后转过身一伸胳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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