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截然不同的姐妹花

华阳县牵牛镇王府“恒源祥布庄”会客室里，一张书桌上面摊放着：《成品入库细则》、《成品库存明细表》。《成品市场调查表》、《成品质量跟踪调查表》、《原料市场调查表》、《原料采购表》、《原料库存明细表》、《客户订单数据表》。

书桌边围坐着：王员外三位得力助手，和王府两位千金小姐。室内的氛围，比起往日显得严谨多了。空气也彷佛凝固起来啦！望着一直趴在书桌上无精打采的王银凤，丁蜀“叮咚、叮咚”地敲击着书桌面，嘲讽地挖苦她：二小姐，今天才正月十六，离你斗志昂扬地跟着咱们来作坊里学习，打理生意的那天，也就相隔了六天。你怎么能够就像那“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呢？

闻听此言，王银凤心想：哎，如果不是要讨得李云龙的欢心，夺了金花姐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咱才不会自找麻烦来作坊里受这份罪呢？哎，也不知道咱是否能够撑得下去啊？

可是，王银凤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压根就不能说出口。于是，她干咳了两声尴尬地说：额，也许是这些日子委实太累了。所以，才会出现刚才那种状况。哎，真是让各位叔叔和姐姐笑话啦！

魏振浩听到这里，一下子想起了王银凤以前的所作所为，他意味深长地说：二小姐，开弓可没有回头箭。这六天，才是刚刚开始。以后，挨苦受累的日子，还多着呢。你可千万莫要“半途而废”啊！

王银凤立即把自己的脑袋点得：就像“货郎手中的拨浪鼓”一样。嘴里忙不迭地说：魏叔，您老言重了。刚才，咱只是一时觉得累了。时间长了，咱一定就习惯啦。刚才说到哪儿了，咱们继续吧！

林明旭一听，就翻开了《成品市场调查表》，指着上面的条条框框说：大小姐、二小姐，这是我派出的员工，最近在十大城市集市、布庄里，调查所获得的行情价格。从这个价格表上来看，最近的成品行情，比起去年这个时候来说稍显偏低一些。

这时，丁蜀面色凝重地翻开了《原料市场调查表》，推到王金花、王银凤的面前说：两位小姐，从这些表格里，咱们可以看出最近的原料市场上，价格比起去年这个时候来说，普遍调高了。这就直接导致了我们的作坊，面临着原料价格上涨、成品价格却下调的局面。这是一个非常非常严峻的现实啊！

王金花听到这里，拉住三位叔叔的手叠在一起说：丁叔、魏叔、林叔，不管怎么说，咱们都要挺过来。咱们一定要抓好购进原料这一关，严格把好原料的质量，力求没有一丝一毫的废弃原料。另外，咱们还可以放低成品的利润，给客户一个盈利的空间。唯有这样做，咱们才不会丢失客户源啊！

闻听此言，丁蜀、魏振浩、林明旭就像约好似的，异口同声地说：大小姐，咱真的想不到，当我们面临着如此严峻的现实，刚刚二十一岁的你，也能够像王兄一样“运筹帷幄”。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长远的韬略。真是太了不起啦！

谁知，一旁的王银凤却撅着嘴巴不服气地说：哼，她这样做，既得罪了咱们的原料供货方，还大大削低了咱们的利益。以这两点来迎合客户的心，咱们可是一点儿好处也得不到啊！咱真的搞不懂，三位叔叔还夸她什么呢？

丁蜀一听，就望着王银凤冷冰冰地说：二小姐，如今原料的价格和成品的价格，近乎于伯仲之间。我们都明白，大小姐迫不得已才想出这个方法啊！如果，你觉得大小姐想的这个办法不好。那么，请问你又能想出了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王银凤不屑一顾地说：哼，我们的员工能够调查出，市面上的原料价格和成品价格。可见，客户们应该也有所了解。我坚信，咱们适当地上调成品价格。客户们肯定也会赞同我们的苦衷啊！我不明白，咱们为什么就不能够采取“水涨船高”的手段，来维持和原料供应商之间的关系呀？这样做的同时，也可维护咱们作坊里的利益呀！

听到这里，王金花放下三位叔叔的手，拉着王银凤的手忧虑地说：凤妹妹，你以前跟着我去作坊间学刺绣、学缝纫，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眼下，你跟着三位叔叔们打理作坊的生意，也才几天的时间。在你的眼中，也许这个地面上，仅仅爹爹和苏叔叔、吴叔叔、于叔叔，开办了织布作坊、印染坊。

说到这里，王金花叹了一口气说：凤妹妹，你有所不知，咱跟着爹爹、三位叔叔打理作坊里的生意，已经有五年的光景。这些年，咱也曾经跟着爹爹和客户们谈生意。因此，咱知道外面也有很多很多的织布作坊、印染坊。其实，咱们王府作坊面对这么多的竞争对手，压力就像巨大的石头啊！

王银凤一听，莫名其妙地说：姐姐，你怎么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呢？再说，咱们只要把作坊的利润处理好了就行了。为什么要考虑那么深、那么远的问题呢？

闻听此言，林明旭沉着脸望向王银凤毫不客气地说：二小姐，你没有听说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吗？你听好了，除了苏员外、吴员外、于员外，和王兄生死结拜过。他们三人和我们王府的作坊是一条心啊！你一心只顾着眼前的事情，又怎么会知道外面，却是人心险恶、明争暗夺呀？真的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将你这个没头脑的孩子，安排为王兄的小女儿呀？

王银凤心知肚明：她在三位叔叔的眼中，永远永远是一个不成器的废物。不过，这做生意需要考虑到的问题，也确确实实是够繁杂琐碎。看来真的不是咱能够学会的啊！

王银凤心里暗自琢磨：在这六天里，每天天不亮就被讨厌的姐姐唤醒，穿上棉衣服套上棉鞋洗簌完毕吃了早餐，就来这个作坊里忙忙碌碌从不停歇。有两天都累得腰酸背痛的，晚上都睡不着觉啊！哎，真的不知道，咱还能够撑多久呀？

这时，微风徐徐吹来，也带来了一位中年男人万分不解的声音：大家听我说，刚才咱们经过厅堂门口时，里面有个中年男人一直在咋咋呼呼。似乎在要求老爷差丫鬟喊大小姐出来，拜见他的爹娘、正室夫人和他。咦，听李少爷嚷嚷着说，大小姐和那个坏蛋约定了正月十八那天，他可以带着媒人来府里向老爷提亲。这个人为什么要提前呢？

又一位大婶子，叹了口气接上话茬说：哎，咱记得那天下午，咱们站在二小姐的卧室门外，明明听见大小姐就是这么说啦。咦，这个坏蛋怎么会说话不算话呢？真是奇怪至极啊！

闻听此言，王银凤心里真是乐开了花：哈哈，咱正在顾虑撑不了多久。那位万麒麟就来到府中找爹爹提亲，哎呀，这正是“天助我也”！最好，这位万麒麟明天就把金花姐娶回府去。唯有这样，事情才能成为定局。更了却了咱无尽的担忧啊！

王银凤脸上露出的窃喜之色，当然全被三位叔叔扫视在眼里。他们心中禁不住一凛：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这位二小姐的心儿，没有一点怜惜亲情的意念呢？更何况，她姐姐为了能够平平安安地救回她，才惹来这一生的麻烦。听到万麒麟来府里的消息，她怎么还满脸带笑地窃喜呢？哎呀，这个二小姐心肠之狠毒，真是不可思议啊！

丁蜀、魏振浩、林明旭当然明白：眼前，这位王银凤心里所想。他们只是不明白：这个世上，他们看见过无数个姐妹相处得犹如一体。可是，怎么会有像二小姐这样“忘恩负义”的女孩子呢？

想到这里，这三位王员外的结拜兄弟，全都再也忍不住了。他们就像约好似的，猛地一齐站起身“呯”是一声砸在书桌上，转向王银凤气呼呼地责骂：哼，真是岂有此理啊！说着话，他们转向王金花泪如雨下地哭喊：大小姐，你为了搭救她却搭进去自己的幸福。可是，你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态度呀？你，你，真的不值啊！

刚才，王银凤听到万麒麟来府里时，满脸带笑地窃喜。王金花真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啊！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的话，无论从谁的嘴里听到她的妹妹，面对着姐姐的厄运来临了，竟然是这副神情。她都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人说话的真实、可信度啊！

可是，事实偏偏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也由不得王金花不相信啦！说句伤透心儿的话：如果，刚才不是三位叔叔泪如雨下地哭喊。她还在“心如刀绞”地看着眼前的妹妹啊！

此时此刻的王金花，望着王银凤那副令人恶心的窃喜，她的心儿，恰似被一只狠毒无比的豺狼一个劲地撕裂着、吞噬着。她的心儿，在颤抖着往外“哱、哱”地滴血。这血里，包含着：她的心酸，她的失望。当然，也包含了她无尽的痛苦。这种痛的感觉，压根就没有词语可以表达出来啊！

不过，饶是王金花此刻的心里痛楚万分。但是，她的脑海中还是清晰地知道：此刻，爹爹孤身一人在厅堂里，应付着万麒麟，和他带来的人。一想到这里，她心中禁不住一凛“咦，咱让他找媒人来府里向爹爹提亲。他怎么却把他的爹娘、他的正室夫人带来啦？而且，最为严峻的问题，却是他为什么提前来府里呢？难道，他今天来不光是向爹爹提亲的。难道，他是要提前迎娶我进万府吗？

想呀想的，王金花就想到了这个可怕的结果。她禁不住又爱怜地望了王银凤一眼，那眼神里包含着：爱莫能助的遗憾。接着，她伸出手放在妹妹的额头上爱抚地摩挲着。渐渐地，她的眼睛湿润了，声音也哽咽了：凤妹妹，看来姐姐只能陪你走到今天了。剩下的路程，你就好自为之吧！

说着话，王金花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这间爹爹的会客室。快步奔向王府的厅堂。丁蜀、魏振浩、林明旭闻声，也厌恶地扫视王银凤一眼异口同声地挖苦：二小姐，就像大小姐说的那样，剩下的路程，你就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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