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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海中古（下）
“掰武”见大金牙要盘道，虽然心里不以为然，却只好洗耳恭听，只听大金牙边喝啤酒边云山雾罩地给他一通高论，在商周战国年间，民间根本不允许买卖件，因为那时候器都是特权阶级专用物品，象征着身份和地位，所以那会儿倒斗的手艺人去倒斗摸金，往往都不取明器中的件，而专摸真金白银，有些考古学者去到古墓，发现墓主身上的金缕衣都被拆散了，价值连城的片扔满一地，片上的金丝却被倒斗之辈抽剥倒走了，这就是因为那时候社会大环境不允许石流通，谁要是敢在街上卖，那简直等于自己去衙门自首。
可咱们所处的时代却不同了，在潘家园就能经常见到古，这些古的来源大多是墓中明器，墓中环境不同于人间，造成这些古大多有浸，古墓里面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有在墓里放石灰积细沙的，也有灌水银的，积石是为了加固，积沙是为了防盗，正因为有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再加上古墓所在的地下环境侵蚀，所以这些明器大多带“沁”，也有称其为“浸”的，差不多都是一个意思。
这沁的颜色五花八门，一般都按颜色区分，黄色的在陕西内蒙比较多见，是土沁，灰色的石灰沁，白色的为水沁，黑色的在明器中最多，是水银斑，也称“朱砂沁”或“辰州沁”，紫色的则是死人腐烂沤浸出的尸血沁，绿色的是与铜器相近而产生的铜沁，而石之本色也有黑、碧、青、黄、黑、白等颜色，其中尤以白色为贵。
古人以比德，说明和人性相通，可带腐沁之，却是不宜近人，这些海里的青头，确实是很值钱的古，奈何都为海水腥腻之物沉浸，全是海腥盐卤包裹，而且已浸入髓，观之好似顽石，懂行的觉得可惜，不懂行的觉得是假货，唯一的办法是找人来盘，咱要想盘活古，使其性与沁色相映成趣，那得花多大的成本？大盘这种古必找处女，最好是十八九的大姑娘，长得不好还不行，不是大家闺秀也不好，必须让她把古贴肉而藏，一年到头寸步不离，用个两三年能盘回一块就不错了，可咱上哪找那么多大姑娘去？要真有钱雇那么多如花似的大姑娘来盘，那咱爷们儿还用得着千里奔波淘换这么多烂石头回去吗？而且大姑娘找多了，咱这生活风问题也说不清楚了，家里的老婆该不愿意了，所以说这批青头烫手，弄回北京也不一定能立即出手，还不知道要在手里砸多久呢。
海中古难盘，这只是其一，还有更要命的，其实嗜好古物的收藏家，也许不会在乎沁色如何，他们收了去是自己找人来盘，古斑色深厚，老沁年愈久色愈暗，一经盘出，各种形色必露其精彩，妙处无穷无尽，展现出古香异彩，勘称奇绝。
但既然能比人，人分三六九等，古当然也有高低贵贱之别，殷商春秋之古，用料尚在其次，今人多以其形制而分高低，古中以圭、璋、璧、琥、璜、琮为上品，祭祀环佩之物次之，零星件再次之，可您瞧这些青头货在古里跟上、中、下三等都不沾边，形制古怪离奇，缺少审美价值和收藏价值，嗜古者未必肯为它掏银子废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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